「媽,哪一顆荷包蛋是我的啊?」
「中間那顆是全熟的。邊邊那顆蛋黃半熟的是你弟的。」
小時候的餐桌上時常出現類似的對話。
沒錯,從前的我只吃全熟(一點點未熟都不行)的蛋。
不單單只是荷包蛋,水煮蛋、滷蛋、炒蛋、煎蛋,通通都要熟透,最好表面還有點焦酥才好。因此,每次看到弟弟的那顆荷包蛋流出濃稠的蛋液時,總感到害怕。根本就是野蠻人的食物嘛,我才不要吃呢,內心忍不住這麼嘀咕著。
然而,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。
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,會對著被半熟蛋液包裹著、呈現金黃光澤的米飯流口水;也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,自己端上餐桌的,竟然也是軟稠的滑蛋。
當赫然發現之際,已經全然被半熟蛋的美味給俘虜了。
我想,一定是「料理東西軍」惹的禍。那一聲一聲喊進心坎裡的 「おいしい~おいしい~」 ,搭配著特寫鏡頭,一幕幕停留在半熟蛋包覆柔嫩雞肉的親子丼、叉燒拉麵上柔軟橙黃蛋心的糖心蛋、刀子輕劃後蛋液緩緩向兩旁流動的蛋包飯上,叫人怎能不被征服!?
也因此被深深洗腦:唯有被半熟蛋包覆的,才是正港好吃的蛋包飯。
就像是那天剛賞完梅花的微雨午後,在京都「東洋亭」嚐到的那盤蛋包飯。半熟滑蛋完完整整覆蓋在以燉牛肉醬汁去炒的米飯上,佐以「東洋亭」傳統的 Demi Glass Sauce ,其滑潤柔順的口感及香噴濃郁的滋味,直教人回味。
半熟蛋,是野蠻人的食物,是嗎?是又何妨,那也絕對改變不了繼續臣服於她的決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