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a Fresque des Lyonnais （里昂人壁畫）
若非事先查好地理位置，站在里昂第一區的 saint vincent 橋上往東北方望去，是無法輕易發現躲在岸邊左側那顆大樹後方的建築物有著黃色牆面，更無法得知建築物的側邊和背面繪有一大幅知名的「La Fresque des Lyonnais （里昂人壁畫）」。
下了橋、繞至建築物後方，20世紀最偉大的廚師之一 Paul Bocuse 身著廚師服、神采奕奕地站在一樓的餐廳門口；小王子與頭戴飛行帽的作者 Antoine de St-Exupéry 牽著手，站在三樓陽台上；他們隔壁則是木偶劇的創作者 Laurent Mourguet；再隔壁呢，則是提出安培定則和發明電流計的 André-Marie Ampère；天才建築師 Tony Garnier 手拿卷軸與市長站在一起；隔壁陽台上則是發明電影和電影放映機的 Auguste et Louis Lumière ……跨越了兩千多年、30 位里昂歷史和當代名人就這麼同時出現在同一棟建築，實在超乎現實卻極有意思。
↑ 壁畫就在大樹後方
↑ 建築物的側面，一側是圖繪，一側是真實窗戶
這幅壁畫出自 CitéCréation 之手，該團隊創辦之初僅由十來人所組成，經過 30 多年來的發展，成員已達 80 人左右，繪製的作品也從里昂逐漸拓展至世界各地且累積超過 600 幅。他們不僅希望藉由繪畫來增添城市的藝術氣息，也期望透過畫中的主題來讓市民瞭解歷史或對在地文化產生認同。以建築物為畫布，使得藝術的傳遞更為開放直接，觀眾無需特地購票進美術館或博物館即能欣賞這些作品。
Musée Urbain Tony Garnier（托尼‧卡尼爾城市博物館）
其中最貼近這理念也最壯觀的例子，便是位在里昂第八區的「Musée Urbain Tony Garnier（托尼‧卡尼爾城市博物館）」。
它是由 1985 年左右啟動的社區再生計劃所衍生的，該社區「Les Etats-Unis」正是由先前在里昂人壁畫曾提及的知名建築師 Tony Garnier 於 1920-30 年代設計建造而成。其再生工程不僅修復老舊建築增添新設施而已，還決定以 Tony Garnier 的建築理念與成就，再加上幾位國際藝術家的理想城市為主題於社區牆面上繪成 25 幅壁畫，成了一座露天的大型博物館。
我們在 49 棟建築間慢慢尋找著，這一幅幅壁畫繪有他對於工業城市的規劃理念（包含住宅區要遠離工廠、綠化要足夠、建築本身要採光好通風佳、鄰近要有完善的公共設施，如學校、醫院、車站、碼頭……），以及他為里昂設計建造的歌劇院、球場、醫院和美國村四個重要建物。另外 6 幅則是邀請象牙海岸、埃及、美國、印度、墨西哥和俄羅斯這六國的藝術家來繪製心目中理想城市的樣貌，充滿了各國文化色彩和天馬行空的想像力。譬如印度使用豐富圖騰來描繪享樂生活的樣貌，埃及透過守護神圖案展現了古國的神秘，墨西哥則讓太陽親吻了月亮（但這到底和理想城市有什麼關係呢？真讓人想不透）。每一幅都很有意思，看著逛著一個多鐘頭就這麼溜走了。
Fresques La Tour de Babel（巴別塔壁畫）
隨後沿著 Etats-Unis 大道往西北邊走數百公尺，便能在 Mendès 廣場上佐著夕陽和噴泉欣賞美麗的「Fresques La Tour de Babel（巴別塔壁畫）」。當我正仰頭數著左側那幅向上旋轉延伸的巴別塔有幾層時，連著壁畫的那棟建築陽台上突然出現一名身著白色汗衫的男子，這種現實與神話交織的場景，也是欣賞壁畫時有趣的地方。
像這樣的壁畫在里昂至少還有上百個，有許多小型的藏在巷弄角落，給路過的人們帶來驚喜，有幾個大型的則值得花時間特地前往。
Le mur des canuts（絲綢工人之牆）
其中相當經典也是歐洲最大幅的，則是位在 Croix-Rousse（紅十字丘），描繪當地居民生活的「Le mur des canuts（絲綢工人之牆）」。繪者運用立體透視手法再結合建築物上真實的窗戶和通道，讓人無法輕易分辨是真是畫，甚至誤以為是由好幾棟建築所組成，事實上那只是一面牆啊。此外，壁畫的階梯、店面和人物都和實物是相同大小，使路過的人們都與畫上人物融為一氣毫無違和感。讚嘆之際正好走來一群旅人，畫裡畫外的人都舉著相機讓人一時分不清誰是真的觀光客，形成有趣的畫面。
La bibliothèque de la cité（城市圖書館）
同樣真假難辨的知名壁畫，有一幅位在索恩河畔，名為「La bibliothèque de la cité（城市圖書館）」。繪畫的主題是關於 Rhône-Alpes 區域的書籍，約莫有 500 冊；牆前有一排可自由租用的腳踏車和停車格，讓壁畫顯得更栩栩如生，彷彿停好車單車之後便能推門而入，喝杯咖啡借上幾本書來閱讀呢。
Le mur du cinéma（電影院之牆）
若是喜歡電影的人，可以到第七區看看「Le mur du cinéma（電影院之牆）」，那裡有盧米埃兄弟於 1895 年在巴黎第一次公開放映電影後的社交場景、拍攝電影時的工作樣貌和掛有各式海報的電影院。
Voyage dans la ville（城中之旅）
第三區則有長數十公尺的「Voyage dans la ville（城中之旅）」壁畫，分成七個畫面來呈現從 1855 年至現代的交通工具演進。20世紀初的路面軌道電車車廂十分典雅有型，真希望有機會能搭上一程。
當然不只這些，還有一個轉頭就發現兩隻黑豹在牆面上躡足前進；或者坐在露天座位喝杯啤酒時，眼前正是被大樹遮掉一半的繪有維修遮蔽布的畫。因此在里昂散步的時候，既要欣賞河畔景緻、歷史古蹟、櫥窗設計，還要留心別錯過藏在角落的壁畫，眼睛可忙碌了。這話聽起來像是在抱怨，事實上我們可是樂在其中，恨不得能多發現幾幅呢。
原文刊登於 《双河彎》 生活‧閱讀誌 2014 10月號 Vol.77，「如歌的旅行 稍慢板」專欄。
